第(2/3)页 原来,后世人皆以宝钞诟病朱元璋,却不知这正是大明开源节流的无奈之举。 “可不是嘛,这倒也是学了元朝的宝钞之法纯属无奈之举。”马皇后轻叹一声,轻轻转动手中牛城送他的金簪,接着说道:“若无你捐献国库的银两、粮食咱国库怕是现在还空无一物,至于陛下的私库…更是连后宫一众妃嫔的嫁妆都所剩无几了。” 兴,百姓苦! 亡,百姓苦! 可到了这大明朱元璋开国,却是兴,百姓福!却也恰是本该高高在上,家财万贯的百官的苦! 这朝代,还真是特立独行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。 连堂堂皇后娘娘得了一枚金簪竟如此的爱不释手。 牛城心中不禁有些泛酸,朱元璋不易呀!这后宫的妃嫔们也真的很难! “母后,改天儿臣给你多送些来,咱陛下的后宫嫔妃怎么也得有些值钱的物件才行。”牛城认真地说道。 “不用了。”马皇后笑了笑,将那金簪又推到牛城的面前,“都是深锁后宫的一群女人,陛下不嫌弃又戴给谁看呢?” 这话好有道理,牛城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言语。 “行了,这天色也不早了,该是晚膳的时辰了,随本宫一起吃了晚膳再回去吧。”马皇后说完,在宫女的搀扶下转身离去。 牛城忙拿起那金簪快步跟了上去…… 一荤一素。 荤的不过是几片猪肉,其余全是白菜,这就是堂堂大明皇后的晚餐。 牛城望着这两道菜,说不出的心酸。 不知不觉间,眼眸中泛起些许晶莹。 “怎么,是想喝酒?”望着牛城拿着筷子不动,马皇后笑了笑,扬手吩咐道:“去将本宫给陛下准备的黄豆和酒端过来。” 片刻后,牛城面前多了一碟黄豆,多了一壶酒。 宫女将酒杯放在牛城手边,缓缓倾倒,酒香纯粹怡人,却偏偏这酒壶一看就不是什么上等货色。 却听马皇后介绍道:“这可是北边进贡的上等好酒,陛下可都没舍得喝几次,你也算有口福了。” “谢谢母后。”牛城端起酒杯,笑着一饮而尽。 只是这本该醇香宜人的酒,喝在嘴里分外的苦涩。 这时的马皇后已经吃起饭来。 往日,朱元璋很是忙碌极少能一起用膳,马皇后实在无聊偶尔会与其他嫔妃一起用膳,可宫中规矩多总会看到其他嫔妃很是拘谨。 时间长了,她也就懒得去与旁人一起。只不过她上了年纪本就孤独,又一个人吃饭属实太过无聊,今日碰到牛城吃的这饭比平日可是香了很多。 她竟破例地吃了整整两碗米饭,连带着牛城也是陪着吃了两碗,那一壶酒一盘炒黄豆也进了他的肚子。 酒足饭饱,马皇后怕牛城酒醉出事便吩咐羽林卫送他回去。 待牛城离去不久,常伴马皇后的宫女却捧着那送她的金簪交到了她的手上。 “这孩子,倒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!”马皇后眼眸有些湿润,缓缓走到梳妆台坐下,打开那梳妆台正中的长条木盒,那里面正安静地躺着一直凤钗。 这是她众多嫁妆中唯一剩下的,是朱元璋给她留下的念想。后宫穷,穷在倾力相助朱元璋,穷在他朱元璋私库空空,国库也是空空。 都说皇室奢靡,可偏就到了朱元璋这皇帝,怕是想吃上四个菜都是奢望。 这就是大明的皇帝,这就是大明的后宫…… 牛城坐在马车中,微微摇晃着,那幕帘透过的风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吹醒。 要说那一壶酒不多,酒的度数也不高,可酒不醉人人自醉,醉的是心,更是头脑,是牛城打死也想象不到的皇宫内那群人为何如此生活的缘由。 天下都打下来了,你他娘的堂堂天子,堂堂一国母仪天下的皇后,竟过着这般生活,值吗? 牛城觉得不值。 人这一辈子,不就是努力争取得到自己想要的,然后去挥霍,去肆意,去尽情吗? 可为什么他们能做到,能做到如此的,令人发指的“节俭”! 那仅仅加了少许猪油的白菜炖肉,清晰可见的薄薄的猪肉片也不过七八片,就这也叫荤菜? 牛城想不通,想不明白,却在心中,在脑中无比的钦佩。 或许,就因为这样,才能让大明哪怕到衰败时,依然有全世界第一的水军,当然陆军也是不差,只不过没有粮饷等同于无罢了! …… 午夜的风,很急。 牛城独自站在敞开的驸马府正中无心睡眠,他遥望着那并不厚重的灰色云朵,心中似乎有块巨石不吐不快。 “哒哒哒……!” “嘎吱,嘎吱……!” 阵阵杂乱的车马、人行声传来,伴随着染了半边天一眼望不到边的火把。 牛城转头望去,依稀火把下那一辆辆马车上竟是一个个的囚笼,那囚笼中还露出囚禁人的脑袋。 “夫君,父皇又要砍人了?”不知何时站在牛城身旁的崇宁公主抓住了他的手,秀美的脸庞上美眸中闪过一丝不忍。 “嗯。”牛城轻轻应了一声,伸手将崇宁揽在怀里,分辨着那押送队伍的衣着说道:“应该是扬州府那边的贪官和盐商们,他们该杀。官商勾结谋利,制造假盐引祸国,哄抬盐价鱼肉百姓,留着他们百姓会活得很苦。” “可是,父皇已经杀了好多人!”崇宁小脑袋蹭了蹭牛城的胸口,不安地说道。 “杀万人而让万万百姓安居又有何不可?”牛城笑了笑,摸了崇宁的秀发说:“即便到了后世,咒骂陛下的也不过是那群贪官污吏、不法之人的后裔无耻的诋毁罢了,大众百姓又有谁不记得陛下的好呢? 至于现在,陛下何曾在乎他们的辱骂?不过是一群将死之人用仅存的生命无耻的聒噪、无力的辩解罢了,不用在意。” 崇宁没有应声,只和牛城就这样依偎在一起,望着那火把之下延绵不断前行的囚车,和那囚车以后跟随的成群带着枷锁的男男女女。 这些即将面临审判的人,其实大多人或许是无辜的,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,看上去着实是凄惨。 可雪崩之时,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。这些人可都是享受着违抗大明律法带了的钱财,他们之中很多人或许早知道自家人在搜刮、盘剥民脂民膏却没有阻止,这同样是罪,这样说下来又有什么凄惨而言,不过是罪有应得罢了。 “夫君,我们不经商了,也不贩盐了好不好?”崇宁转头抬眸凝望向牛城,带着几分央求又低沉地说。 “为什么?”牛城听出崇宁的担忧,却仍笑着问道。 “我怕有一天,那囚车上的人会是你。”崇宁紧紧抱住牛城的腰,将整张俏脸埋在他胸前,带着几分呢喃道:“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,可每每都闹得整个京都一片哗然,父皇那边肯定会盯上你。 我怕有朝一日,我的公主身份在父皇面前没有一点作用,帮不上你一点的忙,那时候或许我也只能陪你赴死。可我不想,我想我们都活着,都好好活着,就这样永远在一起。” “傻丫头!”牛城故意将崇宁头上的狄髻和秀发弄乱,见她仍是死死抱着自己没什么反应一般,只能笑着哄道:“放心,咱父皇可不忍心砍我的脑袋。要知道你夫君我赚的钱可都是干干净净的,而且咱们家不是还有你这个小公主吗? 听说你可以捐献了七万多两白银还有不知多少数量的铜钱,咱是有功之臣,咱父皇又怎么舍得杀呢?” “嗯。”崇宁这才缓缓抬起头,有些惆怅地说:“其实父皇、母后,还有那些嫔妃们活得都很苦。” 说到这里,崇宁凝望着牛城的眸子,“夫君,我想母后了。” “那就回去看看呗,我出宫那会儿还跟母后一起吃的饭。”牛城轻笑道。 “夫君,我想……”崇宁轻声说着,牛城却接过话头笑道:“我的就是你的,你可是我的小公主,咱驸马府现在不差钱,以后也不会差钱,尽管花就好了。” “夫君,我是想说子时已经过了,我已经十六岁了。”说到这里,崇宁面色红润,娇声说:“夫君,我们要个孩子吧!” 哈……十六了! 牛城伸手抱住崇宁的脸颊,接着火把映射的微弱光线微微砸了砸嘴,轻叹道:“可你还这么小。” 第(2/3)页